醫學女博士皈依佛門!4歲學中醫「38歲出家41歲做方丈」下田插秧修養心性 她說:療世人的身苦「也要醫治人的心苦」
2010年的某天,一名留法女博士在廣濟寺剃度出家。
木魚聲聲,青絲紛落,她的心漸入澄明。
「當大夫就是最好的菩薩心。」為了能讓她留在塵世,她的父親這樣勸她。
可她只是眼睛低垂,什麼也不說。
她為何出家,是感情受挫,還是……?
沒有人知道原因,就像沒有人知道她出家以後,為什麼會以血為墨書寫經書。
她到底經歷了什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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皈依
1972年,一個女孩降生在陝西西安的一戶中醫世家,或許是她天賦異稟,也或許是耳濡目染,她四歲學中醫,九歲即可施針救人,被人喻為「神童」。
但只因她看到了太多生死。
她12歲那年,在別的小孩尚不知憂愁為何物時,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,她一次次問:「人生到底為什麼活著,我為什麼要活著,我要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活著?」
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,她自己也不能。
因為無解,因為想知道,這些問題成為纏繞她的魔障,讓她不僅無法進行正常的生活和學習,還有一種幾近要死的窒息感。
這樣糟糕的狀況一直持續到1986年的秋天,她隨父親去廣州,去光孝寺之前。
那天,她隨著人流走進了光孝寺,光孝寺里,本煥長老正在做皈依法會,懵懵懂懂的,尚不知皈依為何物的她皈依到了本煥長老的門下,有了皈依證,有了法號——養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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皈依以後,她開始學佛、吃素、打坐,她的心就這樣,莫名安靜了下來,不僅安靜,還有緊閉的窗戶被打開的豁朗,那些曾死死糾纏於她的問題隨著窗戶打開也消失不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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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終於回歸到了正常的生活,學醫、上學、到法國深造、在法國拿到醫學博士學位,誰都以為她的生活會一直這樣平鋪直敘地走下去,包括她自己。
但……
出家
2003年,她從法國回來,在北京的一家醫院工作,遇到了一個人。
中國佛教協會會長一誠長老因為頸椎椎間盤突出,來她所在的醫院治療,作為這方面的專家,養立走進了一誠長老的病房,她步履輕健,她不知道,她將看到的,是她餘生都認為的佛,她正在漸漸走近佛。
頸椎椎間盤突出,這種病會讓病人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,疼痛,會讓病人忍不住眉頭緊皺,露出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。
可一誠長老,他沒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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養立後來這樣回憶她和一誠長老的初見:「雖然他是一個病人,但他給我的感覺卻很安詳,尤其是他的眼神,就像嬰兒一樣。那種清澈的感覺瞬間就把我攝受住了。我想我要是能成為他這樣的人多好。」
因為病人和醫生的關係,一誠長老只要不舒服,都會找養立給他治療,時間倏忽而過,轉眼間,兩人認識已七年,七年時間的接觸,七年時間的潛移默化,養立的心因為一誠長老也在發生著變化。
她想出家了,不是一時衝動。
她把想法告訴了一誠長老,一誠長老沒有詫異,也沒有問她緣由,只說了一個字:「好」。
但出家非兒戲,一誠長老雖說好,卻並沒有馬上給養立舉行剃度儀式,只是每隔一個月,他就給養立打電話,問養立有沒有改變想法,養立每次都回答,沒有。
一連問了幾個月,在確定養立內心的篤定后,一誠長老在廣濟寺給養立舉行了剃度儀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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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,養立頭上的青絲紛落。
她的心隨著梵音漸漸進入澄明,她感覺自己回家了,一顆遊盪在外的心終於找到了歸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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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欣喜,她臉上忍不住露出笑,單純的、沒有羈絆的笑。
發心
她希望就這樣永遠陪在一誠長老身邊,在廟裡,看書、寫字、打坐、偶爾神遊,這樣的生活,她認為是愜意的,即使偶爾她會聽到有人說,她浪費了三十幾年的所學,她出家是對家人不負責。
可什麼是浪費,什麼是負責?人生一世,難道不是隨心嗎?
也許是,但又不完全是。
一天,禪宗大德虛雲禪師的弟子聖一長老先是找到養立,之後又找了師兄一誠長老,他希望養立能去寶積寺,重振寶積寺的曹洞禪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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寶積寺,中國佛教禪宗五大派系之一的曹洞宗祖庭,1200年前由佛教禪宗弟子本寂禪師所創,曾經一度達到鼎盛,但清初以後,漸漸衰落,到了1969年,更是殿宇被毀。
禪宗祖庭被毀,佛教中人都是不勝唏噓,可時代在那,即使有心,也是無力。
直到二十世紀末,因為一誠長老的奔走呼籲,楊釗先生的大力資助,寶積寺才得以重建。
廟有了,可本寂禪師創建的學術體系、曹洞法脈呢?
沒有這些,莊嚴的祖庭,就如沒有靈魂的殼。
而養立,她的學識、能力、以及對事物的執著,讓聖一長老和一誠長老相信,她能夠給祖庭重新注入靈魂。
可養立,不想去寶積寺。
她知道,擔起希望,就是挑起責任,而挑起責任,等同於失去自我。
失去那個隨心隨意,悠然快樂地自我,而這個自我是她剛找到的。
對她的拒絕,一誠長老就如養立當初說她要出家一樣,不詫異,也不詢問原因,只讓她自己想,讓她跪在自己跟前發心。
佛教里,樹立修行的意願、誓願為「發心」。
跪在一誠長老跟前,看著師父臉上少有的嚴肅,養立不由想到師父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,都未曾放棄過向佛之心。
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師父時的想法。
也想到,出家以前,自己在李時珍故鄉發下的宏願,「從今往後,便是佛門弟子,不但療世人的身苦,也要開始醫治人們的心苦。」
現在呢?無論是世人的身苦,還是心苦,於她,好像都不再存在,她出家,現在好像只是為了逍遙,只是為成全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