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園被炸毀!61歲烏克蘭男帶著9歲狗狗「一人一狗徒步225公里」 穿越地獄:逃亡到安全地帶

這時一名指揮官出現了,他正用無線電和什麼人在說話。「然後就來了一輛麵包車,三個大塊頭從裡面走出來,把我裝進去。我們開了2公里回到尼克爾斯克,來到兩層高的市鎮府辦公樓。他們早就用鋼柵欄把那裡圍了起來,大約有40人在外面等著,麵包車一直開到了大樓門口。」


佩丁把背包丟在外面,把朱朱拴好,然後被帶到二樓。「一位坐在辦公桌前的俄羅斯軍官問我要去哪裡。我撒了謊。我說我有胃潰瘍需要去扎波羅熱,我已經付了治療費了。他們讓我脫掉上衣,看有沒有紋身(註:分辨是否為烏克蘭士兵)。我的肩膀上有一塊瘀傷,因為這個,他們認為我背過步槍。他問,『你的紋身呢?……你開始讓我覺得有點煩了,也許我應該把你打一頓?』我說:『如你所願,指揮官。』 但我被帶到另一個房間,四個帶電腦的女兵掃描了我的指紋,把我摁在牆上拍了證件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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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從自稱獨立的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「內政部」獲得了一份證件,然後被宣布可以自由離開。他帶上了狗和包,再次出發前往檢查點。

「車臣人說,他們會讓下一輛車把我帶到羅茲夫卡(Rozivka,下一個村莊)。我在那裡呆了兩個小時,他們也很無聊,一邊跟我說話,還給我香煙。看來沒有司機來帶我走了,所以我說,夥計們,我自己走過去吧。一個人說,『不,(送你過去)是我的職責。』他指了指自己的槍。」


一個小時後,一輛黑色小貨車停了下來,車臣人要求司機載佩丁一程。車裡還有司機的妻子和兩個女兒,孩子們年齡大概在18歲和20歲。「他們把我帶到了羅茲夫卡,一路上沒有人說話。路上,我留心到田野里有大型挖掘機在挖洞,還有許多十字架。我敢說,一定有很多墳場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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抵達羅茲夫卡後,佩丁沿著列寧娜街(Lenina Street)走出鎮子,來到另一個檢查點。他拿著新證件,輕鬆通過了檢查,繼續前行。當他來到下一個村莊維爾日納(Verzhyna)時,天色又是一片漆黑。「忽然間,我被手電筒的光晃瞎了。六個士兵咆哮著沖我走過來,我舉起了手。他們讓我把上衣脫掉,還把我的包掏空了。我非常、非常冷。他們讓我跟上他們,然後我們來到了他們的指揮部,以前那是社區文化中心。」


佩丁得到了一些湯和牛肉罐頭,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,它角落裡擺了張鋼板床。他們告訴佩丁,如果第二天早上之前他妄圖離開,就會被擊斃;不過早上之後就可以走了。

早上,他悄悄地從熟睡的士兵身邊走過,離開時還對執勤的士兵點了點頭。那天晚上8點,他在步行了14個小時之後,終於到達另一個檢查點,再次接受搜查。士兵們指定了一座廢棄的小屋讓他睡覺,第二天早上6點,太陽升起的時候,他就又要上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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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看到一個60多歲的大個子。他問我,『你從哪裡來?』我說馬里烏波爾,他聽了就讓妻子拿食物給我:一袋麵包,一些洋蔥、炸豬肉、黃瓜。他們堅持要給我的。之後我就走了。」


這時候,佩丁已經筋疲力盡。但是,等待他的是整個旅途中最大的障礙——前方,必經之路上的公路橋已經被炸毀,30米高的陡坡直墜下方鐵軌。「在人面前你可以矇混過關,但你沒辦法騙過一座被毀的橋。」唯一的希望是,這座橋的兩根金屬框架還在——比較窄的一根在腳下,比較寬的一根與肩齊平。佩丁把狗和背包栓在一起,然後自己試著走了過去……似乎沒問題。他返回另一端,把背包運過去;最後再把狗牽上,讓狗走在較高的那根橫樑上,自己走在下面。「(過了橋)我就大喊了一句,『我們做到了。』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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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橋,就快到下一個檢查點了。士兵們讓他說出自己的同伴在哪裡。「我說我只有我的狗,然後他們想知道我是怎麼過橋的。」


士兵們允許佩丁在一輛無線電發射車的後備箱過夜,一輛已被烏軍炮彈擊中的車。現在天又黑下來,對於這群百無聊賴的俄羅斯士兵來說,佩丁的故事正是他們最需要的消遣。5個人圍在他身邊,聽他一路的冒險故事,還有他到底如何冒死過橋。「有個人想和我保持聯繫,他說,戰後我應該去找他。我不知道該說什麼。」


佩丁睡在椅子上,朱朱披著他的外套。第二天一早,他被告知不能通過公路前往扎波羅熱了,要麼返回,要麼向南前往托克馬克(Tokmak)。佩丁選擇往托克馬克走,可是眼前橫亘著兩座山包。

「狗兒走不動了。我不得不先背著包翻過一座山,再回去接它,把它抬上來。我看著它說,「如果你不走,我們都會死,你必須往前走。它於是跟著我翻過了下一座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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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那邊是一個叫做塔拉西夫卡(Tarasivka)的小村,我從窗戶里看到一個人,我就叫住他,給了他一些士兵們分我的香煙——我甚至還有薄荷煙呢。他說,要去扎波羅熱只能走小路,越過一座水壩,然後沿著『走私者之路』走。」

佩丁循跡走去,但在翻過大壩之後,他遭遇了一個十字路口——沒有任何路標提示接下來的方向。這時候,好運再次眷顧了他。

「一輛卡車出現了,我大叫出聲,我說,『我來自馬里烏波爾』,車門開了。

我們開了兩個小時,翻山越嶺走過蜿蜒的路。如果是我自己,我永遠不可能知道怎麼走。我們一路無言,在檢查點,那個人對頓涅茨克共和國的民兵只說了兩個字就被放行了。」

佩丁看到前方飄著一面烏克蘭國旗。烏軍在檢查文件,逐一讓人通過。「司機把我放在扎波羅熱市中心的一個帳篷旁邊。旅途中,他什麼也沒說,但給了我1000格里夫納(約合1243新台幣),然後說,祝你好運。其實他都明白——有什麼好說的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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佩丁和朱朱在基輔。圖源:文森特·芒迪(Vincent Mundy)/衛報


佩丁下車,走進帳篷,那裡面坐滿了志願者。一位女士問他是否需要幫助。他安靜了下來,說,是的。


「她問我,『你從哪裡來?』我說,『我來自馬里烏波爾。』她尖叫起來:『馬里烏波爾!』」佩丁笑著回憶道,「她沖所有人喊道,這個人是從馬里烏波爾一路步行過來的——所有人都停了下來。我想,那是我的榮耀時刻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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